遙遠的故鄉078

簡老闆離開不久,醫生照例來巡房,他走到宜龍的病床邊,用手按了按宜龍的頸部、腹部,又用聽診器聽了廳胸腔,然後跟憲銘說,前幾次的病理檢驗都沒有明確的數據來診斷小患者的病況,我們想進一步從血液和骨隨作詳細檢驗,來確定孩子的病狀,憲銘因已從簡老闆口中得知一些資訊,因此對醫生的話並不覺得奇怪,醫生露出無奈的微笑,一方面安撫憲銘的情緒,事已如此別無選擇,只有遵從醫師指示。

到了四月底,宜龍住院已一周,憲銘只回台南兩次,工廠雖有許多事等著他處理,可是一想到愛兒在醫院受著苦難,實在無心於工作,大哥理解他的痛苦,便叫他專心在醫院照顧宜龍,他的工作可由工廠較資深的師傅代理,因此他就放心的陪病,這些日子瑞蘭也帶著小女兒一直陪在病床邊,倒是玉葉已回台南,因為還得張羅工廠員工的伙食,憲銘心中盤算這將是一段艱辛的路,不可把一家子人都拖垮了。憲銘可說是少年老成,任何事情都會瞻前顧後,考慮自己當前的處境及家庭境況,從來不會自私的只顧自己的利益,而當下正考驗著他的智慧。愛兒的生命當然要救,但金錢的來源,工作的問題,雖然大哥已表示讓他好好照顧宜龍的身體,不必急著上班,而薪水照發,讓憲銘有個安定的感覺,他心懷感激卻也有點過意不去,宜龍住院已有一個星期,醫院連個病名都沒能告知家屬,除了打點滴,其他均未用藥或做進一步的治療,因此憲銘做了一個決定,辦理出院尋求中醫療法,在這一個禮拜當中,宜龍承受了各種檢驗的痛苦,把一個活潑可愛的小男孩,折磨得不成人形,宜龍一聽爸爸說要讓他出院回家,高興得展開好久不見的燦爛笑容。

辦好出院手續,拿到帳單一看金額,竟然是憲銘一個多月的薪水,他心裡想:「這樣下去,勢必會造成經濟困難。」他打電話給三哥,憲峰隨即表示他馬上開車前來接他們回家。」回到家裡宜龍顯得很開心,可是並沒有放過這個小男孩。

時代製版社是一棟四樓透天厝,一二樓作為工場,三樓有一半是住家臥房,一半作儲藏室,四樓全是儲藏室,擺放許多鐵架,存放拚好版的底片,憲忠夫婦原本住三樓,後因罹患肝病,醫生勸他多休息以調養身體,便在附近購置一透天厝安居,原房間就讓給憲銘夫妻住,玉葉與天保就住在隔壁房間,宜龍出院返家後,玉葉說生病的孩子要住空氣流通的地方,便在客廳布置一小床,讓他住在臨馬路的客廳,那裏有電視、冰箱十分方便。

不過宜龍在家住了三天,因為沒有打點滴,高醫也沒有給藥,所以再度發高燒,不得已又將宜龍送到高醫住院。高醫從五月一日起病床費漲價,普通病房從原來的二百元漲至六百五十元,一下子漲了三倍,但醫院的生意並沒有因此而清淡,生病了還是要看醫生,嚴重的還是要住院治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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