遙遠的故鄉076

憲銘雖然內心有點不高興,不過還是配合護士讓宜龍再次抽血,以便檢驗血型,一直折騰到將近午夜,宜龍才疲憊的睡著了,這段期間玉葉、憲鋒、瑞蘭抱著小女兒宜瑩,也都守候在病床邊,憲銘看見母親愁苦的臉,用心守護著宜龍打針的小手,唯恐愛孫不小心翻身掙脫了針頭,憲銘內心不忍,請三哥載她回家,她也捨不得離開,最後商議由憲鋒載母親到大女兒錦緞家過夜,玉葉才點頭答應,離去時還頻頻關切好好照顧宜龍。玉葉離開後,憲銘看著瑞蘭抱著宜瑩,坐在椅子上打瞌睡,突然想起今天正好是宜瑩周歲生日,因為哥哥生病了,她就跟著在醫院度過一個沒有蛋糕和歌聲的生日,憲銘心中不免有些酸楚,但也無可奈何啊!

這一夜可真難熬,憲銘心裡想得極多,大部分都是悲觀的,從台南小兒科診所血液科權威林醫師的那一番話開始,短短不到半日的時間,人間從天堂變成了地獄,而那不幸的人兒,為什麼是自己最鍾愛的兒子。黎明的曙光沖破黑夜的重重簾幕,把大地照耀成一片刺眼的亮白,憲銘因為一夜未曾闔眼,所以面對陽光有些難受,他摘下眼鏡放進口袋,雙手使勁的摩擦著臉頰,像洗臉一般,讓精神振作起來。他從高醫的後門走出去,就在大門口有家高明書局,就是憲銘的好友簡君開的。簡君原本在台南嘉南藥專附近開一間科學家書局,自己也設立出版社,專門出版醫藥專用書籍,他出版的書都由憲銘幫他處理印製的工作,因為個性相當投契,遂成莫逆之交,數年前又到高雄開了第二家書局,夫婦兩人十分勤快,因為店面位置很好,所以早上也在店門口兼營早餐店,這時正忙碌的招呼著客人,一見憲銘感到有些驚奇,簡君熱情地走過來,請憲銘坐下又奉上熱騰騰的豆漿和燒餅加煎餃,問:「怎麼這麼早就出現在這裡?

「孩子病了,昨夜到高醫掛急診。」憲銘一面應著,又把情況約略描述了一下,簡君說:「有那麼嚴重啊!」又指一指樓上說:「三樓住的就是高醫病理檢驗室主任,跟我很熟,若有需要我請他多關照一下。」憲銘彷彿落在大海裡,看見一根浮木漂過來,便想急切地抓住它。

「太好了!以後一定幫得上忙。」憲銘擔心宜龍醒來沒看到爸爸而哭鬧,不敢逗留太久,簡君又包了兩份早點讓憲銘帶回病房,卻不收錢,憲銘有一股暖流充滿心中,珍貴友情一切盡在不言中。回到病房,宜龍還在酣睡,瑞蘭已經醒來,其實是一直沒入睡,真累了閉上眼睛,便想起未來的路該怎麼走,就再也睡不著了,他想不透為什麼這般小的孩子,就有這種疾病,雖然醫生還沒有給他們的診斷報告,但他們真的被嚇壞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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