遙遠的故鄉017
「鼠驚、牛驚、虎兔龍蛇馬羊猴雞狗豬驚，阮嬰仔也無驚。無驚無膽嚇，十二條元神轉來在本宮在本命。」先生媽用憲銘的小衣服，包裹著一個裝滿白米的小碗，然後點燃三炷香在憲銘的胸前不斷上下晃動，又一再重複念著收驚文，幾分鐘後先生媽掀開包裹白米的衣服，觀看白米呈現的紋理，對玉葉說:「小兒並沒有受到驚嚇，只是你家祖先不願意他離開故鄉到此地來。還有他的哭鬧，是因為水土不服所致，也不是驚嚇的關係。」 玉葉給先生媽一個紅包，抱著憲銘回家了。他跟天保說了先生媽交代的話，並取了一些健胃整腸的藥包，酌量給憲銘服下，這天晚上憲銘已不再哭鬧。可是換了玉葉覺得不舒服，非但上吐又下瀉。玉葉因已聽過先生媽之言，內心有譜，料到與小兒同個症狀，只是大人抵抗力較強，慢點發作而已。
這連續鬧了幾天，玉葉已筋疲力盡，但她咬緊牙關苦撐著，讓她灰心的是，天保總沒當一回事。他不相信先生媽說的祖先不讓玉葉來此的說法。「先生媽他說水土不服這點我同意，祖先怎麼會反對子孫創業賺錢呢?」玉葉躺在床上，其實已沒力氣跟天保爭論了。如此熬過數周，他們母子總算康復了。玉葉毫無怨言的打理家事和店務，因為鳳凰即將臨盆，不管甚麼事他都得攬下來，直到鳳凰產下一女嬰，做完月子已經過了半年多，又到了歲末年關，玉葉的心裡有些焦慮，說實在的他無時無刻都在想念著家鄉的幾個孩子，他特地抽空回家了一趟，走到庭院看見四歲的憲霖正在院子裡的土堆前玩耍，偶而還抓著泥土往嘴裡塞，他已瘦得不成樣了，他看到玉葉十分高興地叫了一聲「馬麻」，然後放聲痛哭，一邊伸出雙手，玉葉一把抱起憲霖眼淚已簌簌而下。
烏妗在房屋內聽見了聲音，跑出來看到玉葉抱著憲霖流淚，心裡一酸說道:妳一去半年多，怎麼現在才回來?看似有點責備之意，實則心疼憲霖受委屈。「恁小嬸仔自家的孩子都顧不好，哪有心力照顧妳兒子。」常見憲霖獨自在庭院玩泥沙，每天見到他水生叔公賣魚回來，就高興地問:「拱公!你吃飽了嗎?我都沒有吃飽!」有時水生會帶點零食送給他吃，他總是連連磕頭說謝謝，讓水生很感動，直說這個玉葉心肝怎麼那麼硬，這麼乖巧的孩子都放得下。烏妗說得玉葉內心一陣緊縮，真不知從何說起。
留言列表
